摄像师看两个人岁月静好的样子,很有眼力见地离开窗口,坐在离窗口较近的位置上玩手机。
沈挽歌看徐赫洲动作娴熟,不像自己一惊一乍的,一看就是在家里做过很多饭。
整得她都不好意思动手做了。
他怎么喧宾夺主呢。
徐赫洲帮忙翻完面,筷子在锅沿磕了一下,说:“大厨。”
沈挽歌应着,看向他,等他要说什么或者要帮忙拿什么。
徐赫洲侧身看着她,“你可以继续了。”
“啊?”原来他不是要帮自己做饭。
沈挽歌拿起旁边的可乐,拧开说:“我还以为你要做呢。”
徐赫洲说:“不太擅长可乐鸡翅。”
“那你擅长什么?”
“擅长吃可乐鸡翅。”
“你厉害。”
沈挽歌掌握回主动权,准备往锅里倒可乐,她给徐赫洲提前预备好说:“我要倒了。”
徐赫洲退后一步,点头示意她行动。
沈挽歌伸长胳膊,往里面到了一瓶可乐。
之后要放什么?
她只记得要放调料,她想去找手机,打算看一眼视频。
旁边的徐赫洲仿佛rap一般说:“老抽,生抽,耗油。”
沈挽歌见他说得这么迅速,质疑问:“你在胡说八道吗?”
……
徐赫洲看着沈挽歌,反手从旁边台子上把沈挽歌的手机拿过来,“不信你看。”
“我不信。”沈挽歌继续道,“我也不看。”
……
沈挽歌憋着笑,妥协说:“好了,我信你。”
哪怕今天做成可悲鸡翅,她也认了,反正主要是给徐赫洲吃的。
她边找调味品边问:“你不是不会做吗?”
徐赫洲:“是不太擅长,但记着步骤。”
沈挽歌只找到了生抽和耗油,她把生抽递给徐赫洲。
徐赫洲:“?”
“你来,我又不知道放多少。”沈挽歌说。
徐赫洲:“你不是想自己做。”
沈挽歌无所谓道:“反正接近尾声了,你只能算我的助手。”
徐赫洲按照自己的经验,放入适量的调味,最后大火收汁。
沈挽歌看着锅里香喷喷的鸡翅,搓了搓手,说:“终于要完成了。”
旁边煮的面已经好了,沈挽歌提前跟旁边卖馄饨的阿姨要了个大碗,把面盛出来。
沈挽歌说:“你先去吃面。”
徐赫洲问:“你不吃?”
沈挽歌说:“我待会儿尝两根,主要是我今天还带了冷餐。”
冷餐指西红柿和香蕉。
“可乐鸡翅马上好了。”沈挽歌把面碗递进徐赫洲手里,“快去尝尝,面一会儿坨了。”
徐赫洲端着面,刚找个桌子放下,摄像经理就过来,非常敬业地说:“做完了?我拍张照片。”
这边拍完,摄像经理又去窗口找沈挽歌,拍了锅里的可乐鸡翅,这下算是彻底满意了,拿着摄像机悠哉悠哉地离开。
徐赫洲没有坐下,他拿了个小碗,挑了一筷子面,然后一口放进嘴里,他只觉得自己吃了一口火,太烫了,他张开嘴散热。
窗口里的沈挽歌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她突然想到以前跟奶奶的对话。
奶奶老思想,经常给沈挽歌说:“女孩子不学会做饭怎么行呢?”
沈挽歌低头摆弄自己的烘焙玩具说:“我会做小蛋糕,还会烤面包。”
奶奶会拍一下她的头,瞪着眼睛,说:“那你之后每顿饭都吃蛋糕,牙都甜掉了!结婚后,生了孩子也每天给他们吃蛋糕吗?!不给他们吃饭?”
“不给。”
奶奶骇然,“怎么能不给,你得学会做饭!”
沈挽歌从小反驳到大:“男的就不能做饭了?”
她爸爸就经常在家做饭。
奶奶每次会被这句话给问沉默,心里觉得沈挽歌说得对,但还是坚定女人必须学会做饭。
反抗不过就把旁边锅铲形状的玩具放到沈挽歌手边,再被她给推到一边。
奶奶说,男人做的饭都不能吃。
沈挽歌总是站在奶奶门口,大声宣言:“我哪天做饭也得是我想做,否则那个狗男人别想吃我做的饭。”
奶奶听到沈挽歌说自己之后嫁的是个狗男人,急得在她的后面喊:“死丫头,快摸木头。”
然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摸了摸自己手里的拐杖。
现在想起来,沈挽歌觉得很搞笑。
她也应该拍张照片,给奶奶看看,下次回家给她尝尝可乐鸡翅。
沈挽歌把可乐鸡翅盛出来,徐赫洲过来把鸡翅端走,他看沈挽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去塑料袋里翻找东西,他说:“你别告诉我你还要做菜。”
沈挽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笑了笑说:“当然不是。”
她把手里的一袋东西展示给他看,“饭后甜点,小汤圆。”
徐赫洲:“你把蛋挞放在什么位置?”
“心里。”
徐赫洲重新走进任意厨房,他把鸡翅递给沈挽歌:“你去吃,我五分钟就煮完。”
现在已经过了六点半,沈挽歌肚子饿得咕咕叫,她答应了,把自己的黄瓜洗了,边吃边坐在位置上等,期间王芯蕊带着她的男朋友过来看,沈挽歌热情地给他们一人一个蛋挞。
蛋挞目前还剩余三个,不过她是一口不会吃的。
没一会儿,徐赫洲端着汤圆过来,沈挽歌“望挞吃瓜”正好结束。
徐赫洲刚坐下,沈挽歌手掌护住食物说,“别动!我先拍照。”
她给每道菜都拍了特写。
拍完食物之后,她把手机移到侧面,说:“徐赫洲,看镜头。”
徐赫洲照做,仅仅是看向镜头。
沈挽歌调整坐姿和手机的角度,拍一张,她又说:“戴上眼镜。”
眼镜早已经被徐赫洲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他不习惯带眼镜,说:“不好看。”
沈挽歌劝说:“要对自己有自信,非常好看。”
徐赫洲戴上眼镜后,沈挽歌冲着镜头微笑,他还是一副很正经的样子,沈挽歌说:“笑一下,这是纪念日。”
徐赫洲歪了下嘴角。
“咔嚓”沈挽歌搂过徐赫洲的脖子,按下了拍摄键。
她对于这张照片十分满意,“可以吃了。”
沈挽歌放下手机,看着桌子上的菜,开始剥自己的香蕉,问:“你能吃完吗?”
虽然菜的种类不多,但是十几个鸡翅,一大碗面,加上蛋挞和汤圆……即便他俩一起吃过好几次饭,徐赫洲的饭量曾让她震惊。
徐赫洲拿起筷子,若有所思地往一只小碗里挑面,没有回答她。
沈挽歌侧头看他。
徐赫洲:“我在思考。”
沈挽歌用佩服自己的语气说:“我刚随口问出了一个世纪难题?”
徐赫洲笑了一下,“我不确定。”
沈挽歌:“不确定能不能吃完,还是不确定这是不是个难题?”
“我在想你吃不吃,”徐赫洲道,“毕竟上次的——菠萝,我猜对了,但是烤肠和烤鸡腿——”
菠萝那次她的表情超级明显。
后来有次,在食堂吃完饭,路过卖烤肠的餐车,沈挽歌问他吃不吃,他看她表情平静又是刚吃完饭,说不吃,沈挽歌表情闪过一丝失望,走到宿舍门口突然懊恼一句自己没吃到烤肠。
徐赫洲摸出规律,超级期待就是吃,平静地问也是吃,总结:问就是吃。又有一次看到有卖烤鸡腿的,沈挽歌问他吃不吃,徐赫洲毫不思索地说吃,她又一脸惊讶地说你怎么吃这么多,我吃不动了,你给自己买一根吧……
总结无效。
今天她的表情很含蓄,他捉摸不透她到底想不想放纵日。
沈挽歌听完,先是笑了两声,接着像是被嘲笑了一样,坚定地说:“减肥人晚上不吃饭,我这次认真了,我一口都不会吃。”
说完她咬了一口香蕉,又重复一遍,“一口都不会。”
徐赫洲把他刚才挑面的小碗放到沈挽歌面前,“那我能吃完。”
沈挽歌:“?”
挑衅?
徐赫洲又把筷子放到她面前的碗上,说:“你刚说过的尝两根,筷子干净的。”
她确实说了。
沈挽歌放下手中的香蕉,这面毕竟是她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不宠幸一下面该伤心了。
碗里的面条不多,有五六颗虾仁,不会长胖。
沈挽歌欣慰,毫无负担地拿起筷子。
不愧是她做的,真香。
她吃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去窗口拿了件东西,推到徐赫洲面前——是一瓶醋。
沈挽歌说:“你吃面不是爱加醋来着,不客气。”
徐赫洲:“……”倒也没那么爱。
徐赫洲:“这个面不适合醋。”
他吃了口可乐鸡翅,说:“这鸡翅很好吃。”
沈挽歌:“你在自夸吗?”
徐赫洲故作疑问道:“这不是你做的吗?”
沈挽歌眼里露出笑意,接受他的夸奖,“是啊。”
徐赫洲一连吃了好几个,盘子里的鸡翅还是很多,沈挽歌咽了下口水问:“你能吃完吗?”
徐赫洲咬着鸡翅,“能。”
沈挽歌:“……”
看来他还是没有学会察言观色,她咽的口水已经够明显了,要不要再重新给他咽一口。
她正馋着,两秒后,徐赫洲吃着鸡翅突然笑了。
沈挽歌没精打采,吃了口虾仁问:“想到好玩的了?”
徐赫洲道:“没有。”接着,他指了指鸡翅,“吃不完。”
沈挽歌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说:“吃不完打包,明天吃。”
徐赫洲把她的筷子抢过来,往她碗里夹了两个鸡翅,“明天就坏了,我求你的,吃吧。”
沈挽歌顺着他给的滑梯滑下来,“好吧,那我就帮帮你。”
她尝了口鸡翅,真的很好吃,徐赫洲做饭不错嘛。
奶奶我找的男朋友会做饭。
徐赫洲面吃到最后,发现汤里还有好几颗的虾仁,她这到底放了多少虾。
沈挽歌提醒说:“尝尝蛋挞,都凉了。”
徐赫洲拿起一个,递到她面前。
沈挽歌瞪大眼睛,躲了一下说:“这个我真不吃,热量炸弹,你想炸死我?”
对方不接受的你这次的滑梯,并且怀疑你要陷害。
徐赫洲愣了一下,收回手,把一整个的蛋挞放进嘴里,表情和动作都显现出对味道的满意。
他吃到最后一个蛋挞,问:“真不吃?”
沈挽歌摇头。
“一口?”徐赫洲道,“你自己做的,一口也不吃。”
沈挽歌动摇了,蛋挞已经递到嘴边,奶香已经闯入鼻息。
徐赫洲帮她把锡纸扒开,她沿边缘咬了一小口,嗯,甜。
沈挽歌看着被她咬了一口的蛋挞,有点不好意思。
徐赫洲等她咬完,把剩下的蛋挞剥出来,塞进嘴里。
沈挽歌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蛋挞屑。
吃一个东西,也太亲密了。
徐赫洲好像并没有什么所谓。
最后徐赫洲一个人消灭了全部的汤圆,沈挽歌真的对他的胃口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他吃完蛋挞就已经撑了。
饭后,徐赫洲主动洗碗,沈挽歌不好意思闲着,她拿抹布擦灶台,两人分工明确,把厨房收拾干净。
徐赫洲最近要准备一个比赛的决赛,有点忙,晚上要去实验室,只能送沈挽歌回宿舍。
路上,沈挽歌翻看刚才拍的照片,她看到两人的合照,说:“我把今天拍的照片发给你。”
徐赫洲拿出手机,点开两人的聊天框等着接受。
沈挽歌看着手机疑惑道:“怎么网这么慢?”
徐赫洲这边没有显示,他随意看了眼沈挽歌的手机界面,看到了最上面的备注。
“你是不是发错人了。”他问。
沈挽歌:“我傻吗?”
他又看一眼她的界面,头像是他的,接着他收到了沈挽歌发来的图片。
沈挽歌开心地说:“终于发过去了。”
两张图片,发了两个世纪。
学校网也太差了。
徐赫洲这边显然没有那么开心,他有点怀疑人生地问道:“你给我的备注,是兔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