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山脉的夜风裹挟着腐叶与血腥气,叶凌尘背着妹妹在巨树间腾挪,断霄剑横在胸前,剑身上的血色剑泪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叶灵霜的体温高得烫手,额头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襟,自苍澜禁地逃出后,她的灵脉虽被暂时修复,却因强行催动治愈术导致本源受损。
“哥哥……冷……”叶灵霜在他背上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抠进他的肩膀。叶凌尘心下一紧,发现她的唇色已泛出青紫色——那是冰魄血脉与圣地残留灵气冲突的征兆。魔兽山脉深处,隐隐传来火狼的低嚎,二阶火狼的灵核,或许能缓解她体内的寒毒。
他在一棵巨槐上停下,将妹妹安置在树杈间,断霄剑插入树干警戒。血渊眼缓缓转动,左眼的漩涡中,三里外的火狼群正沿着血迹追踪而来。叶凌尘咬了咬牙,指尖在掌心划出血痕,断霄剑吸收鲜血后泛起红光,正是吞噬剑意后的“血煞状态”。
“吼——”
为首的火狼踏碎枯枝跃出,猩红的瞳孔映着月光,狼牙上还滴着前一只猎物的血。叶凌尘不闪不避,血渊眼骤然收缩,火狼体内的灵核位置清晰可见。断霄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半道弧光,精准地刺入火狼眉心,灵核“砰”地炸开,化作精纯的火灵气涌入他的识海。
“啊!”
叶凌尘闷哼一声,左臂的魔纹再次蔓延,漆黑的纹路如活物般顺着脖颈爬向右眼。他能清晰感受到火狼的暴虐情绪在识海横冲直撞,断霄剑的剑意拼命压制,却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这是第三次强行吞噬灵核,魔化的反噬比以往更剧烈。
“别动。”
清冷的女声在头顶响起,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在叶凌尘胸前凝结成冰莲印记。他浑身一震,暴虐的魔力如遇天敌,竟乖乖地退回丹田。抬头望去,一个身着圣地外门服饰的少女正踏剑而立,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正是与母亲残页相同的“九渊”纹路。
“圣地弟子?”叶凌尘瞬间绷紧身体,断霄剑自动回到掌心,却发现对方的冰魄真气中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与苍澜禁地石墙上的无缺剑纹同源。
少女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冷的脸,眉心间隐约有冰魄印记:“我叫苏婉儿,苍澜圣地外门弟子。”她抬手抛来一枚玉瓶,“里面是‘冰心散’,能压制你体内的火毒。”
叶凌尘没有接,血渊眼紧紧盯着她腰间的玉佩:“你跟踪我们多久了?”
苏婉儿叹了口气,指尖抚过玉佩:“从你在枯叶林斩落林冷轩开始。云霆子在圣地密卷里提到过,天命逆子身边会有冰魄血脉的人出现,而我的……”她忽然撩起袖口,露出小臂上的冰魄锁链印记,“与你妹妹的灵脉结晶同出一源。”
远处的火狼嚎叫更近了,至少有五头二阶火狼正在逼近。叶凌尘接过玉瓶,闻到里面传来的冰魄气息,正是之前压制他魔化的关键。他犹豫片刻,将药粉洒在妹妹眉心,转头时,苏婉儿已经布下三道冰墙,挡住了火狼群的去路。
“我偷听到云霆子与天道宗的密谈。”苏婉儿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要在九渊血河冥域重启‘魔尊复刻计划’,需要你的血渊眼和你妹妹的冰魄血脉。”她忽然掏出半块碎玉,与叶凌尘怀中的残页拼合,竟成完整的九渊地图,“三个月前,我在圣地禁地看到过这幅图,图上标记的‘血河冥域’,正是你母亲的故乡。”
叶凌尘瞳孔骤缩,母亲残魂曾说过,九渊血河是魔尊的本源之地。他低头看着拼合的地图,发现苏婉儿的玉佩上刻着“冰魄神宫”,正是大纲中未来会出现的关键地点。火狼的利爪拍在冰墙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少女的出现,或许不是巧合。
“为什么帮我们?”叶凌尘握紧断霄剑,剑身上的冰魄剑意正在与火狼的灵核力量融合,“圣地弟子,不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吗?”
苏婉儿的眼神暗了暗:“三年前,我亲眼看见圣地用冰魄族少女做灵脉实验,她们的惨叫声,和你妹妹刚才的一模一样。”她望向树杈间的叶灵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的母亲,也是这样死的。”
火狼的嚎叫突然变调,一头三阶火狼首领从阴影中走出,背鳍上的火焰足有三尺高。苏婉儿的冰墙开始龟裂,她脸色发白,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叶凌尘深吸口气,断霄剑上的血煞剑意与冰魄气息奇妙地融合,竟在剑尖凝聚出红蓝双色剑芒。
“小心!”苏婉儿惊呼。
叶凌尘已然跃出,断霄剑劈开火狼首领的火焰,红蓝剑芒如活物般钻入对方眉心。火狼首领的灵核轰然炸开,这次的火灵气比之前更精纯,却在冰魄气息的压制下,乖乖地融入叶凌尘的丹田,魔纹竟没有继续蔓延。
“这是……”苏婉儿愣住,她发现叶凌尘的左眼泛着血色,右眼却倒映着冰魄光芒,正是未来“神魔双生”形态的雏形。
“你的冰魄真气,能压制我的魔化。”叶凌尘落地时,语气已缓和许多,“而我的血渊眼,能吞噬你的冰魄本源——我们是彼此的解药,也是彼此的毒药。”
苏婉儿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冰魄心诀》:“这是我从圣地偷来的,里面记载着冰魄使者的修炼法诀。你看这里——”她翻到某页,上面画着与魔尊本体相同的十二道锁链,“冰魄使者,本就是为了看守命运锁链而存在的。”
火狼群的尸体渐渐冷却,叶凌尘忽然注意到,苏婉儿的圣地服饰下,隐约露出半截红色绳结——那是母亲当年常戴的“九渊平安结”。他心中一动,终于放下戒备:“我叫叶凌尘,这是我妹妹灵霜。我们要去九渊血河冥域,寻找母亲的族人。”
苏婉儿的眼中泛起微光:“我曾在圣地典籍里见过‘九渊血誓’的记载,上面说,天命逆子与冰魄使者,是解开十二道天道锁链的钥匙。”她指向拼合的地图,“而我们现在的位置,离九渊入口只剩三天路程。”
夜风掠过树冠,叶灵霜的体温终于下降,她在睡梦中发出轻微的呓语。叶凌尘坐在树杈上,看着苏婉儿用冰魄真气凝结出灯盏,暖黄色的光芒映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林冷轩临终前的话——圣地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你腰间的平安结,是哪里来的?”他忽然问道。
苏婉儿摸了摸绳结,眼神温柔:“是我小时候,一位红衣女子送给我的。她说,等我遇到带着断霄剑的少年,就把这个交给他。”她抬头,眼中闪过惊讶,“现在看来,她说的应该就是你母亲。”
叶凌尘浑身一震,母亲临终前,确实常穿红衣。他掏出母亲遗留的碎玉,发现平安结的绳纹与碎玉边缘完全吻合——这是母亲当年亲手编织的,专门用来标记天命逆子与冰魄使者的相遇。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苏婉儿轻声说,“冰魄使者的使命,就是辅佐天命逆子斩开天道锁链。而我的冰河镜……”她抬手,掌心浮现出半面冰镜,正是未来会觉醒的“命运镜”雏形,“从你斩落林冷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九渊血河产生了共鸣。”
魔兽山脉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这次的声音中带着敬畏与臣服。叶凌尘望着苏婉儿掌心的冰镜,镜中倒映着他和妹妹的身影,却隐约有魔尊虚影与无缺剑仙的轮廓重叠。他忽然明白,母亲留下的不仅仅是碎玉和断霄剑,更是一场跨越千年的布局——让仙与魔的血脉在他体内融合,让冰魄与血渊的力量彼此制衡。
“明天,我们就去九渊入口。”叶凌尘握紧断霄剑,剑身上的红蓝剑芒渐渐内敛,却在剑柄处凝结出冰与火交织的纹路,“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你真的不是圣地的诱饵。”
苏婉儿轻笑,冰镜化作点点蓝光融入他的眉心:“如果我是诱饵,刚才就不会用冰魄本源替你压制魔化了。别忘了,我的灵脉里,也流着冰魄族的血——而冰魄族,是被圣地灭族的。”
月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拼合的九渊地图。叶凌尘看着地图上标记的“血河冥域”,那里有十二道天道锁链,有魔尊本体,还有母亲遗留的九渊族谱。而身边的苏婉儿,这个自称圣地外门弟子的少女,正用冰魄真气为妹妹续命,腰间的平安结与母亲的碎玉相互呼应。
“苏婉儿,你相信命运吗?”叶凌尘忽然问道。
苏婉儿望向远方的山脉,那里有九渊入口特有的血色雾气:“以前不信,但现在信了。”她转头,眼中倒映着断霄剑的剑芒,“命运让我遇见你,让我们的玉佩拼合成九渊地图,让我的冰魄真气能压制你的魔化——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去完成那个注定的使命。”
叶灵霜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了断霄剑。剑身发出清越的剑鸣,竟与苏婉儿的冰河镜产生共鸣,在虚空中勾勒出十二道锁链的虚影。叶凌尘知道,这是九渊血河在呼唤天命逆子,也是天道锁链在警示即将到来的破界者。
魔兽山脉的夜,因为两个身负使命的少年而不再孤寂。断霄剑的剑鸣与冰河镜的清响,如同命运的前奏,在血色月光下奏响。叶凌尘望着怀中的妹妹,望着身边的苏婉儿,忽然觉得,哪怕前方是九渊血河,是十二道天道锁链,是圣地与天道宗的重重追杀,他也不再是孤军奋战。
因为在这个夜晚,冰魄与血渊相遇了,天命逆子与冰魄使者的命运,正式交织在了一起。而断霄剑上的红蓝剑芒,正如同他们即将踏上的道路——亦正亦邪,亦冰亦火,却注定要在这仙魔交织的世界里,斩出一条前所未有的破界之路。
远处,九渊入口的血色雾气翻涌,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苏婉儿收起地图,冰镜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而叶凌尘,则握紧了断霄剑,剑身上的“剑者不受辱”血纹,在月光下愈发清晰,如同刻进灵魂的誓言。
这一晚,魔兽山脉的夜风,终将吹散所有的迷雾,而属于叶凌尘与苏婉儿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在九渊血河的深处,十二道天道锁链正在震颤,魔尊的残魂即将苏醒,而他们的故事,将从这个充满冰与火的夜晚开始,走向那注定要颠覆天道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