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后，齐凛第一时间带着叶煊去法医室。

    苏萌正低头观察，听到动静后缓缓抬头，眯起的复眼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

    叶煊这才注意到，苏萌解刨期间，只有眼睛转化了，其他部分还保留着人类的特征。那双巨大的复眼几乎占据了她半张脸的面积，在正常的人类五官衬托下显得格外瘆人。

    突然她眨了下眼睛，一层透明的瞬膜从侧面滑过来的——就像汽车的雨刷器一样，从左到右"唰"地扫过整个眼球表面。叶煊的眼神一下子回避开，这种半人半虫的状态比完全转化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苏萌眯起复睛看着叶煊，手里的手术刀"咔嗒"一声被捏紧，金属刀柄微微变形。

    叶煊后背一凉，对面苏萌给他一种想把他大卸八块的感觉。他悄悄挪动几步，试图将自己藏到齐凛身后，寻求保护。

    “咳咳，说说看你有什么发现。”齐凛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提了提嘴角，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帮他分担了一定的死亡视线。

    苏萌轻哼一声，收回视线“我们一开始以为他蜷缩起来呈婴儿状是因为尸僵，但不是，根据尸体检验，可见肾上腺皮质出血、心肌收缩带坏死等应激性改变，符合疼痛诱发急性循环呼吸功能障碍的病理特征①”

    齐凛听罢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叶煊忍不住探头。

    “就是——”苏萌猛地凑近，手术刀反射的寒光晃在叶煊脸上，近的他能看清苏萌复眼的每个小眼面上都倒映着自己扭曲的影像。

    “他是被活活疼死的。”苏萌刻意压低声音，但她的‘娃娃音’完全破坏了她刻意营造的恐怖氛围。

    叶煊：“......”

    出现了，比他还幼稚的人。

    苏萌见叶煊不仅没有被吓到，还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撇了撇嘴，“无聊。”

    被这一打岔，叶煊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把苏萌的卡姿兰大眼看习惯了。

    要知道，他之前都只是故作坚强，每天被林翊吓唬完回家，还得抱着毛绒玩具熊默默掉眼泪，顺便在心里园丁一百遍。

    只有这样才能在第二天将碎成碎片的自己粘起来，出发上班。

    果然人类的适应能力真不是盖的，他感觉现在就算早上起来照镜子看到个穿衣服的蘑菇，他也不怎么会惊慌了。

    ——BTW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品种的蘑菇呢，但大概率应该是白色的。

    “虽然死因是疼痛介导的致死性生理紊乱，”苏萌的声音把叶煊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但我们在死者体内检出了神经毒素，神经毒素通常会引发剧烈疼痛。”

    随着"啪嗒"一声，苏萌单手将尸体翻了个面。

    “？！！”叶煊惊呆了，这什么怪力萝莉啊。

    苏萌将放大镜移动到死者腰臀交界处，可以看到一个呈圆形的穿刺伤。

    “毒素注射点在这里，创口直径3.2毫米，深度4.5厘米，凶器规格明显不同于其他伤口。”苏萌将所有穿刺口的数据递给齐凛。

    “除注入毒药的伤口外，其他伤口都比较浅，深度在1厘米到2厘米不等，多但不密集，大都呈无规律状集中在腹部和胸口。”苏萌指着躯干上的伤口继续补充到。

    “更细节的毒理报告还未出，目前还不知道毒素的具体来源。”

    “身体表皮的蓝色，全是他的血液”苏萌皱紧了眉头，翻阅着手里的档案夹。

    “蓝色血液？”齐凛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他也是变种人？”

    “我没有在档案中找到他，”苏萌耸耸肩，“你知道的，不是所有人变种人都信任特务局。”

    话音未落，她突然“哗啦”一把掀开尸体的胸腔。

    叶煊：“！！！！！”

    靠啊！

    苏萌沾着血渍的手指戳向裸露的肋骨“看这些骨小梁，全部变成了多孔珊瑚状结构，初步断定也是毒素所致。”

    苏萌说完后“砰”的合上档案夹，她一手一个把两人往门外推，“走吧您嘞，别妨碍我干活！”

    齐凛被赶出来后就一脸习惯的往回走了，只有叶煊还一脸懵逼愣在原地。

    ————

    研讨会开始前，林翊刚瞄准叶煊旁边的座位，正要坐下就见一个棕色扫把头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过去霸占了座位。

    “嘿嘿~”叶煊搂着突然出现的罗文周，对着被截胡的林翊笑的一脸得意。

    林翊看着两张荡漾着一摸一样傻笑的脸，轻哼一声就坐在了两人对面。

    不和傻子一般见识。

    “什么！那小孩这么瘦弱的吗？”

    “对呀，我们查看了他的病例，据说是基因病，会导致闹闹贫血、经常呕吐、白细胞减少、影响他的心脏和免疫系统。”

    “天哪，这么小的孩子...”

    “哎，你都没看到，6岁的孩子，看上去就三四岁大小，精神状态看上去也很差。”

    两颗脑袋越凑越近，嘀嘀咕咕的，听得林翊一脸无语。

    心想，可算是让罗文周找到个臭味相投的了。

    齐凛推门而入的瞬间，叶煊立马止住了话头。两个脑袋也不贴在一起了，乖乖回到了各自正确的位置。

    这时叶煊旁边突然站起个人。

    叶煊猛地回头：！！！！

    叶煊他一直以为这个小会议室里只有他、罗文周、林翊和阎叶四人。

    这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一直坐在这儿。”女孩平静地解释，显然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

    叶煊听完更震惊了，他根本没注意到！！

    罗文周憋着笑给他介绍：“这是沙晚晴，她...呃，她属于存在感比较弱的哪一类人。”

    叶煊：这那是存在感弱，根本是隐身技能点满了吧！